第八十三章 两厂
对于大名鼎鼎的东厂和西厂的人，裴玄景虽然来到天都的时日不短，但是和他们却从未有过交集，没想到今天一天竟然碰了个齐全。
至于六扇门的人的领头人裴玄景认识，正是那位四大神捕之一的傅长歌。
傅长歌早就看到了裴玄景，似乎对于裴玄景在此毫不意外，微笑着对裴玄景微微点头示意，裴玄景也点头回礼。
“你们想要干什么？”林庆义眼见三方人马围住去路，眉头一皱，一步踏出，出声道。
锦衣卫为天子亲军，东西两厂也是皇帝家奴，一般而言三者之间的权势不分上下。
不过如今皇帝喜爱军事武道，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备受皇帝信赖，再加上当初那位八虎之首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倒台之后，锦衣卫便借此一举压下东西两厂，一时间风头无两。
所以哪怕林庆义不过区区四品武者，可是身为锦衣卫副千户，面对眼下东西两厂还有六扇门的这些三品宗师、伪宗师，他也浑然不惧。
更何况他也不是没有依仗，且不说有青龙白虎玄武朱雀等四大统领在后，更有裴玄景这位二品武者在，他浑然不惧。
裴玄景只是站在林庆义身侧，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些人，一言不发。
三方人马听闻林庆义的问话，只是笑着，却似乎未有答话的意思。
林庆义面色一冷，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会如此无视自己，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怒意。
不过他还是强忍怒意，开口对着其中一人道：“查公公，怎么你西厂想要管我锦衣卫的事情吗？”
林庆义口中的查公公，名叫查晓波，是如今西厂的厂督谷大用手下的几大太监之一。
查晓波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看起来年约四十岁，可是实际上已经六十多岁了，早就是踏破领悟真意踏入三品境界的宗师。
也正是因为其人的实力，才能有机会在当初的那一次风波中躲过一劫。
“林副千户这话怎么说，天都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西厂怎么能够不过来看看。”查小波略带阴柔的声音响起，不软不硬的将林庆义的话顶了回去。
他将那个副字咬的很重，看向林庆义的眼神也带有丝丝的冷意。
诚然，如今西厂因为一些原因，日子过得不是很舒服，就连督主谷大用都有些如履薄冰，更别说他们这些下面的人了。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是一个区区一个锦衣卫副千户可以拿捏的。
“现在既然已经看完了，那就让开，我还要去复命。”林庆义没想到一开始就碰了一个钉子。
他之所以对着对方问话，就是因为如今西厂的日子可不好过，在这三方之中算是最弱势的一方。
即便碰了钉子，林庆义也没有丝毫的退缩。
“你走你的，查某人又没拦着你。”查小波的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却站在原地丝毫不动，没有一点要让开的意思。
“你...”林庆义眼中闪过怒色，想着要不要冲出去。
不过他也有所顾虑，和这三方发生争执是一回事，但是真的发生冲突又是一回事。
真的要是引起一些人的不满，恐怕最后大家都吃不了好果子。
不过这一次的经历，让林庆义心中对武道和权力的追求更胜一筹。
他清楚，这些人之所以轻视自己，无非是因为自己官位不高，武道实力逊色一筹的缘故。
倘若自己有三品宗师，甚至有裴玄景那般的实力，这些人绝对不敢如此轻视自己。
眼看林庆义目含怒火，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旁的傅长歌打了个圆场，“林千户，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望说明，至少让我们回去有个交代。”
“嗯...”见到傅长歌打圆场，林庆义最终还是借坡下驴，将刚才发生了一些事情说了出来。
“阴司杀手...平等王...”
“听闻那平等王可是二品武者，就凭你们也能拿下？”
“就说，编瞎话也得带带脑子。”
对于林庆义的话，这些人有些怀疑。
他们来的时候，宅邸的战斗已经结束，他们并不知道裴玄景已经突破二品。
林庆义用眼神询问裴玄景是否要将事情说明，裴玄景无所谓的点点头。
他没有隐瞒的意思，反而借着这个机会将这个消息放出去，到能够免去许多的麻烦。
“那是因为裴兄出手，亲自斩杀了平等王。”林庆义面带骄傲之色。
此言一出，所有人面色大惊，有疑惑，有怀疑，种种种种，各种神态不一。
“裴兄，你突破二品了。”傅长歌面带诧异，有些不确定的对着裴玄景开口道。
“不错！侥幸突破。”
裴玄景点点头，身上的气势散开，而后迅速收敛。
虽然只是短短的刹那之间，可是在场的高手何其多，自然能够辨别出裴玄景的气息毫无疑问的是属于二品武者。
“恭喜裴兄。”傅长歌面带复杂的神色对着裴玄景恭喜道。
裴玄景点点头，没有多说。
看着裴玄景那年轻的面庞，在场所有人都记得这一位还不足二十四岁，如此年轻的人就已经超越了他们，让他们震惊无比。
而这场中最震惊的人，无疑是傅长歌。
两人初次见面，大家都是三品宗师，可是不过短短半年时间不见，对方就已经突破，这让他几乎觉得自己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再想到自己还被人称作天才，现在和裴玄景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提傅长歌怎么想，就算裴玄景突破到二品境界让在场的人十分震惊，可是也依旧不能阻止他们的目的。
查小波开口道，“我西厂有几宗案子与阴司有关，不如将这些人交予我们审问...”
他的话还未说完，另外两方也有人开口。
“我六扇门...”
“我东厂...”
见到这些人像是问道腥味的猫一样扑了上来，林庆义怎么能够忍受。
他一甩袖袍，冷冷道：“不可能，这是我锦衣卫抓到的人，怎么可能交给你们，想都别想。”
阴司杀手的案子，哪一方没有。
这是他锦衣卫花费不小的精力拿下的人，为此还欠了裴玄景不小的人情，怎么可能轻易将人让出去。
要知道这可关系到之前裴玄景被刺杀的案子，此案皇帝和朝廷诸公都十分关注，可谓是一件天大的功劳，怎么能够想让。
他林庆义还指望着借这个机会将头上这个副字拿掉，然后在兑换资源借机晋升呢。
听到林庆义毫不犹豫的拒绝，场面顿时为之一冷。
“锦衣卫就越来越霸道了啊。”一道充满讥讽的声音传出。
说话的人，正是查小波身旁另一个几乎同样打扮的太监。
说话的人名叫练飞文，是东厂的档头之一，备受东厂厂督张永信任，同样也是一位三品宗师。
而且不同于西厂的地位尴尬，东厂面对锦衣卫可没有任何的退让。
锦衣卫说自己是两厂一卫之首，觉得将两厂压了下去，但是东厂可不认这些。
东厂督主是现在可是有着内相之称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在司礼监排名第一，加上提督东厂，位高权重几乎不逊色与锦衣卫指挥使。
所以练飞文一开口就是讥讽的语气，根本不在乎林庆义怎么想。
闻言，在场的锦衣卫全部面色一变，脾气暴躁的白虎更是踏前一步，气势爆发。
不过练飞文对于白虎的威胁视若罔闻，三品宗师又如何。
我也是！
练飞文真气流转，血气盈盈，与白虎散发的气势针锋相对。
不过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道洪亮浑厚的声音。
“锦衣卫就算霸道，又如何。”
所有人循声望去，赫然看到飞鱼服绣春刀打扮的锦衣卫指挥佥事江彬的出现，显然那句话就是他所说。
“见过佥事大人。”所有的锦衣卫躬身问候。
而原本围住的三方，也不自觉的为江彬让出一条通道来。
练飞文和白虎十分默契的将气势收敛。
练飞文、傅长歌、查小波也同时抱拳，“见过江大人。”
不说官位品级江彬是所有人中最高的，而且对方还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所以即便是嚣张如练飞文，也不会在江彬面前狂妄。因为对方是和东厂督主一个层次的人物。
江彬微微点头，走过练飞文的身边时候，漫不经心的瞥了对方一眼，而后像是没看到一般，从对方身边走过。
或许其他的三品宗师还会让江彬给予尊重，可是对于这些两厂的人，即便是三品宗师又如何，他一样不放在眼中。
他几步来到林庆义等人面前，对着林庆义和青龙等人点点头，“你们辛苦了。”
“多谢大人关怀，卑职职责所在，一切为应有之义。”林庆义等人恭敬回答道。
裴玄景也在此时微微拱手，“江大人。”
江彬的脸上浮现热情的笑容，“裴兄弟辛苦了。我刚才已经听手下人来报，这一次若非裴兄弟大力相助，我江某人可要丢个大脸了。”
裴玄景笑着摆手，“江大人客气了，且不说这件事本就与我有关，单论我和林兄的关系，自然也不能坐视。”
裴玄景并未携恩图报，还暗暗的捧了一下林庆义。
果然林庆义对裴玄景投来了感激的目光，他心道自己这次大腿没抱错，裴兄果然是重情重义之辈。
而在场许多人也对林庆义投来羡慕的目光，毕竟能够和一位二品武者还是如此年轻的二品武者结下友谊，对方还能在江彬面前美言，无疑让他们恨不得以身相替。
果然，江彬也不会让裴玄景的话落在空出，他当即做出了一些隐晦的承诺，他看向林庆义等人：“你们此次指挥有功，我自然不会无视他的功劳。”
然后又对着裴玄景道，“当然，我们锦衣卫自然也不会亏待朋友。这一次裴兄弟出手相助，我们锦衣卫必有厚报。”
他言语中的拉拢之意没有丝毫的掩饰，可是在场的众人，无论是东西两厂还是六扇门的傅长歌都没有鄙视，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毕竟一品武者大多数时候都是作为底蕴镇压各方，二品武者已经是极为强大的存在，能够拉拢结交一位二品武者，对于各方而言都是十分希翼的事情。
甚至今日若非是场合不对，无论是傅长歌还是东西两厂的人，都会对裴玄景投出橄榄枝，以示拉拢之意，哪怕不能拉拢到己方阵营，也会释放善意，留下几分情面。
裴玄景拱拱手，表示感谢，“江大人客气了。”
江彬点点头，也并未再继续在这件事情上纠缠。
他转过身对着三方人马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人我带回锦衣卫诏狱了，你们若是有不服的，可以让你们的督主、总捕头来问我要人。”
如此霸道，蛮横的话，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三方人马都并未有任何意义，反而老老实实的退了下去。
可谓是霸气侧漏，霸道至极。
不过锦衣卫的人对此却是觉得理所应当，并未有任何的奇怪。
江彬也仿佛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没有任何意外。
裴玄景先是一愣，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想起了顾籍对他说的话，这是当时顾籍得知他和江彬有了来往之后的告诫：
江彬虽然待你谦和，显得十分的友善，并且一直在示好拉拢与你。但是你千万有记住了，一定要有防备之心，不要被对方的外表所迷惑。
他是皇帝的心腹，是皇帝蓄养的一条恶犬。哪怕有一时的和善，一时的谦和，但是他终归是那条恶犬，他的忠诚和臣服永远只会对皇帝一人，而对于其余人，只要皇帝需要，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张口撕咬。
这一刻，裴玄景对于顾籍的话有了几分赞同，也对江彬的本来面目有了几分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