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令人震惊的内鬼身份
“多谢裴大人相助。”老太监阴柔的嗓音响起，微笑着对裴玄景开口道。
裴玄景谦和一笑，“公公客气了。”
可以说当裴玄景和老太监一同对着杜重云出手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有了定论，这一次弥勒教的刺杀终将以失败落幕。
且不说那些普通教众的损失，只是死亡两位一品武者，两位二品武者，七位三品宗师伪宗师，就已经让弥勒教损失惨重，这几乎是明面上他们一半的高手。
不过这一次的刺杀，他们这一方也是损失不小，锦衣卫四大统领之一的玄武战死，东厂一位宗师一位伪宗师战死，西厂一位伪宗师战死。
而其余的一些高手，虽然并未丢掉性命，却也各自负了不小的伤势。比如清阳子被杜重阳这位一品武者重创，虽然并未伤损根基，但是也不免失去了大半的战斗力。
而那些三品一下的锦衣卫的伤者更是人数众多，还有不少的人丢了性命。
倒是林庆义这一次运气很好，不但在这一次的刺杀中没有受到损伤，还因为与人联手对敌一位宗师武者的时候，受到启发，似乎有感悟武道真意的迹象。
经历了这一场的巨大风波，哪怕皇帝御驾完好无损，皇帝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但是显然皇帝出巡的想法被打断。
当皇帝的被刺杀的消息传回天都之后，当即天都的那些部阁们就有了决断，不能让皇帝再继续巡游，想要终止这一次的出巡。
面对满堂衮衮诸公的阻拦，哪怕皇帝也不能肆意妄为，继续任性下去，而且他也清楚身边的这些护卫的损伤，也无法支撑他的行动。
不过皇帝也并不想这么简单的回归天都，而是顺势进入了重镇之一的宣府镇。
而见到皇帝不在继续巡游，进入宣府镇这座军事重镇，安全有了极大的保证之后，朝堂的衮衮诸公虽然对于此时有些微词，但最终却是妥协了下来。
皇帝进入宣府镇之后，自然有当地的都督、总兵官来负责外围的安全，裴玄景这些人也不需要像是之前那般警惕，他们的任务也轻松了许多。
裴玄景经过这一次的刺杀，亲手将一位一品武者斩杀，自然奠定了自己的无上威名。
皇帝不但因此召见于他，还给他了大笔的赏赐，得知他的神兵在此役中毁坏之后，更是承诺了要送他一件更好的神兵，以作补偿。
可惜，皇帝的这些赏赐和补偿都只能够等待回返天都之后才能够兑现，对于裴玄景而言，现在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不过千炼的神兵少有，但是在这宣府重镇，一些百折级别的神兵还是有不少。
江彬见到裴玄景的实力之后，拉拢之心更加火热，一到达宣府重镇，便为裴玄景寻来了一柄百折级别的宝剑，让裴玄景暂用。
而拉拢裴玄景的不止是江彬，东厂厂督张永、西厂厂督谷大用也借口报答裴玄景的解救之情，不约而同的送上一柄百折级别的宝剑。
面对这三人的赠礼，裴玄景坦然的收下，而对于几人的拉拢之意，却并不表态。
现在的他，已经站在了大明最顶级的一层，有资格暂时不选择站队。
一座无名小山之上，裴玄景屹立其上，双手负于背后，迎着凉爽的秋风，衣袍猎猎作响。
他极目远眺，将整个宣府城尽入眼中，颇有些一览天下小的感觉。
“裴宗师！”
江彬罕见了换了一身常服，他从登山而上，来到裴玄景身后。
林庆义带领着一些锦衣卫也同样是常服打扮，守护在距离两人数百丈之外。
“江大人何故如此见外，一如往常的称呼便可。”裴玄景淡淡道，又他转过身来朗声开口道：“从未发现过，如此大好山河，别有一番壮丽。一时之间难以自拔，倒是怠慢了江大人。”
“既然如此，裴兄弟以后就莫要称呼什么江大人了。老哥痴长几岁，若是不嫌弃，你我便以兄弟相称如何。”江彬笑着开口。
裴玄景哈哈一笑：“江兄。”
江彬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意，感慨道：“裴兄弟言重了，哪有什么怠慢。如此美景，略有沉浸，倒也是应有之意。”
他顺势往前走进几步，两人并肩而站立，迎着秋风，看着这大好山河。
“江兄今日相邀，不知道所谓何事。”裴玄景看着远方，淡淡开口。
原本他正在宅邸修炼，却接到林庆义送来的消息，江彬邀请他见面。
而且不在宣府城中，反而来到了这个无名小山之上。
裴玄景想着之前收了人家那么多的好处，倒也不能立刻翻脸不认人，便答应了这个邀请。
江彬摆摆手，从怀中掏出一份信笺递过去：“此事不急。兄弟先看看这上面的东西。”
裴玄景疑惑，却也顺手接过信笺，展开观阅。
半晌后，裴玄景嘴角浮现丝丝冷意，身上浮现杀意，不过转瞬而逝。
“竟然会是他，真是没想到啊。这是从阴司的人口中得到的吗？”他带着惊讶的语气开口问道。
这信笺之上的消息不是别的，正是有关于裴玄景当初遇刺，以及不久前皇帝被刺杀的线索。
从江彬所获得的线索来看，这些线索所指向的幕后黑手，正是锦衣卫的一位大人物，他江彬的顶头上司，皇帝的心腹，锦衣卫指挥使钱宁。
哪怕已经知晓锦衣卫中有人勾结阴司弥勒教，那人还位高权重。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是钱宁。
江彬点点头，说道：“除此之外，还有是从弥勒教中的暗子传回来的消息。”
最初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江彬比裴玄景更为震惊。
两人虽然是对手，但是却都是皇帝的亲信，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钱宁竟然敢做下如此行为。
听到江彬的话，裴玄景点点头，表示认同。
以锦衣卫的势力，怎么可能不向弥勒教这种势力中渗透。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为了这些消息，锦衣卫的暗子损失惨重，几乎被弥勒教众人将埋下的暗子连根拔起。
不过能够得到这般重要的消息，对于江彬而言，算是物有所值。
“难道江兄还有什么顾虑吗？”裴玄景不解问道。
在他看来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那么接下来就只要顺藤摸瓜就可以。
以江彬的身份而言，他只要将这些东西递交给皇帝，即便不能当即令对方定罪，也足以在皇帝心中中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换做其他的官员可能还有顾忌，但是对于厂卫这些天子家臣，他们的一切都寄靠在天子的信任之上，失去天子信任，那可就什么就没有了。
江彬苦笑一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说有人期盼着能将都指挥使钱宁搞下台，那么这种人肯定会不少。
可能会是朝堂的某位部阁，都察院的那些御史，两厂的督主..等等等。
毕竟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天子亲军，掌握着锦衣卫这个独立于朝堂之外的大杀器，已经令很多人忌惮和妒忌，再加上对方横行霸道的作风，肯定会得罪了不少人。
但是其实朝堂之上的许多大佬都知道，最想要将这位指挥使钱宁扳倒的不是之前所说的这些人，而是裴玄景面前的这位指挥佥事江彬。
两人虽然因为钱宁的引荐而受皇帝看重，自此一路高升，很快的就成为锦衣卫的头号人物之一。
可是也正式因为于此，他这个原本只是指挥使钱宁部下的人，却成为了和对方平起平坐的存在，甚至威胁到了对方的地位，这是钱宁所不能忍受的。
所以，自从江彬上任指挥佥事之后，便一直受到钱宁的打压。但是江彬也不是善与之辈，自然奋起反抗。
自此，两人之间的争斗加剧，甚至已经为朝野公知。
甚至，皇帝也对两人的斗争有所耳闻，但是皇帝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很诡异，对此不闻不问，放任自流。
“所以，江兄是认为，就算告发此事，也不会引起陛下的关注，甚至还认为你在挑拨诬告。”裴玄景明白了对方的顾虑。
江彬点点头，说道：“而且现在我们远离天都，给对方留下了充足的时间扫平收尾，根本拿不到确凿的证据。”
阴司的人被抓已经有几个月了，而他在弥勒教的暗子虽然传递出来消息，但是那些暗子也没有保下性命。
现在人证物证皆无，根本没有办法将对方钉死。
“而且，对方现在还在天都之中闭门思过呢？”江彬悠悠开口道。
对方刚刚替皇帝背了黑锅，受了责罚，正是受宠的时候。
如果自己没有证据，那么恐怕不但能够将对方扳倒，还会受到对方的反咬。
裴玄景心中了然，问道：“那么今日江兄找我来，是想要借我之手吗？”
“不错，我正有此意。”江彬坦白的点点头。
裴玄景反问道：“江兄受陛下看重，你都不行。难道我说的话，就会信吗？”
既然那钱宁是当初刺杀的指使者之一，裴玄景自然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就此善罢甘休，也愿意和对方联手除掉钱宁。
可是江彬的这个想法在裴玄景看来就有些开玩笑了，他不认为自己救了皇帝一命，对方就会听自己的话，将一个心腹指挥使拿下。
说句不好听的，江彬将这件事捅开，皇帝或许还认为两人是政斗。
而要是自己开口，那最后要被拿下的人，说不定是自己了。
“并非如此。”江彬摇头，他自然知道裴玄景的身份不足以揭破这件事，哪怕对方已经站在大明的顶端。
“嗯？”裴玄景不解。
江彬笑了笑道：“听闻裴兄弟和吏部右侍郎顾籍相交莫逆。裴兄弟可曾知道，这位不但曾经在都察院当过御史。最近颇受兵部尚书青睐，似乎有意将其调入兵部任左侍郎。若是...”
“我不同意！”
不等江彬说完话，裴玄景果断拒绝。
他知道对方的意思，顾籍当过都御史，现在又要被调入兵部，身后有大佬支持，借他之手引爆此事，必然会引动朝堂文臣一脉的支持。
“裴兄弟，为何要拒绝。”江彬面露不解。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计划，到了那个时候，整个朝堂震动，再加上他江彬的推波助澜里应外合，有很大的把握能够将钱宁扳倒。
而就算失败，顾籍有大佬支撑，有有文臣一脉做靠山，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最差也是借此外调出天都。
裴玄景冷声道：“这件事本就与顾兄无关，何必将他牵连进来。”
他与顾籍最开始不过是单纯的利益合作，不过后来便有了几分友情。
进入这天都的两年，两人的来往不少，交情也深厚了几分。可以说，对方算是裴玄景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要清楚，既然连江彬都有顾忌钱宁的反咬。
那么若是让顾籍站在这一次的风口浪尖，最后若是钱宁狗急跳墙怎么办？
裴玄景虽然不惧，但是顾籍却不一定能够挡住明枪暗箭。他也不可能贴身保护，毕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两人君子之交，为何又将对方拉入这种旋涡之中来。
所以，裴玄景不能答应！
江彬苦笑，继续开口劝说。
可是任凭对方劝说，裴玄景只有一个回答：不能答应。
“若是如此，倒不如找个机会，你将其引出天都，我亲手斩了便是！”被江彬劝说的有些厌烦，裴玄景冷冷抛出一句话。
江彬闻言面色大变，连忙阻止道：“裴兄弟莫要胡说！”
这一刻，他明白对方并不是自己的属下，更不是那些普通的二品武者，而是一位能在二品武者境界斩杀一品武者的强大高手。
对于江彬而言，他是官员的属性远胜一名武者，他自然不能接受裴玄景的这个做法。
因为他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会引起怎么样的波澜。
他或许可以因为政斗对敌人斩尽杀绝，各种各样的刺杀，但是却本能的不想要裴玄景这种明显江湖中人的做法出现。
凡是有一就有二，对方今日能够杀了钱宁，那么日后，会不会对其他人，甚至自己动手！
“呵呵！”裴玄景轻笑一声，不再言语。
说真的，他刚才可不是胡言乱语，而是真的生出了这种想法。
如果说以前，裴玄景因为实力不足，心中还会对大明官府存有惧怕之心，生怕引来围剿。
可是当他斩杀公行秋的那一刻起，他的心态就已经彻底发生了改变。
这一刻，他如虎入山林，蛟龙入海，将身上的枷锁彻底斩断，或许还对大明有着些许的忌惮，但是却并没有之前的畏惧。
大不了，自此远遁江湖，山高水长，天下之大，何出不能容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