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王伯安拦路 第二更 求订阅
翻山越岭,跨江渡河。
一日傍晚,就在裴玄景距离天都长则十天,短则五天的路程的时候,有一个人从天都而来,走进他们所在的客栈,并且是为了裴玄景而来。
“先生来此,倒是让裴某意外了。”裴玄景对着来人开口道。
玉真子和庞弘的眼眸中也是充满了意外和疑惑,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意外。
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来寻找裴玄景。
王伯安眼眸平静如水,淡然道:“真的意外吗?老夫却觉得你是在一直等待老夫前来。”
裴玄景微笑,不置可否,开口问道:“不知道先生抛下兵部尚书所托之事来此,意欲何为呢?”
“呵呵,你连老夫出天都的目的都知道,难道还不知道老夫今日来此意欲何为吗?”王伯安抓住裴玄景话语中的破绽,反问道。
这一次离开天都,他是受了兵部尚书的王琼委托,去保护一个人。
不过在得到裴玄景离开龙虎山,似乎朝着天都而来的时候,却是让王伯安想起了一些猜测,便暂时搁置了那件事情,而来见裴玄景。
“总不可能是兵部尚书有什么事情要和裴某一介朝廷的悬赏要犯商议吧?这传出去,恐怕那些御史台的言官们可就坐不住了!”裴玄景悠然道。
要知道即便到了今日,哪怕六扇门等各部已经停止了对裴玄景的追杀。
但是为了维护大明朝廷的威严和名声,裴玄景的悬赏不但没有撤下,而且还加重了许多。
因此,身为兵部尚书的王琼,哪怕位高权重,如果传出来和裴玄景有了联系,那些御史言官恐怕会向闻着血腥味的鬣狗一般,蜂拥而上。
“此次前来,乃是老夫的主意,和尚书大人自然无关。”王伯安自然不能承认,他对着裴玄景道:“老夫欲和你谈一些事情,不不知道真人可否赏脸呢?”
裴玄景自无不可:“先生相邀,裴某怎么会拒绝。”
说罢,两人走向了客栈的顶层。
眼见玉真子有意无意的挡住了通道,暗处不少人心道可惜。
“请!”
裴玄景捧起茶壶,给两人各自斟满茶水。
“刚才言语冲撞,还请真人不要介意。”
王伯安一改刚才火气冲冲的样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儒雅。
不管如何,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是天下有数的强者,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来意之前,在这个特殊时期,王伯安不愿意和对方成为敌人。
“看来先生这一路走来,后面有不少的人关注啊。”裴玄景放下茶壶开口道。
从刚才王伯安一反平常的语气,他就猜测到了,对方身边应该有不少人窥探,所以才会故意如此。
“唉,不提也罢!”王伯安也被这些人弄得烦不胜烦。
可是他又不是那种肆意妄为之辈,总不能出手将这些人诛杀。
毕竟哪怕杀了这些人,后面还会有人锲而不舍的跟着。
最后想到这些人对自己也不能造成任何的阻碍,他便也就任由这些人跟着,只是在关键的时候,借机将这些人甩掉。
他没有太在意这些跟踪的人,而后将注意力放在裴玄景的身上,缓缓开口道:“你真的要前往天都吗?”
裴玄景笑着道:“难道不可以吗?”
“你应该清楚,这个时候的天都是什么情况。你去了之后,无疑是火上浇油。”王伯安说道。
眼下的天都可谓是一团浑水,各种野心勃勃的人都在谋划着什么。
裴玄景进入其中,无疑会令原本乱作一团的天都更加混乱起来,谁也不知道会令局势走向何方。
看着笑而不语,对此不置可否的裴玄景,王伯安忍不住问道:“能告诉老夫,你为何要去天都吗?”
他心中有些许猜测,可是仍然有些敢相信。
裴玄景笑道:“新皇继位这般大事,裴某想去凑凑热闹。”
王伯安心中一沉,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他之前的猜测不错,裴玄景果然是奔着新君继位这件事情来的。
只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想法,有着怎么样的打算,想要做什么事情。
对于裴玄景此人,他自认为也曾研究过一番,清楚他向来是不喜欢麻烦之人。
若是别人说来天都是为了凑热闹,王伯安或许会相信,但是裴玄景这般说,王伯安绝对不会相信。
不说其他,单单是他现在的身份,还有手下的势力,绝对不可能像是他所说的那般简单。
正在沉思的时候,他只听到裴玄景说道:“听闻这继位新君还未定下,那位王老大人和首辅一直争论不休?”
“不错!”
王伯安没有否认。
对于裴玄景知晓这件事情,他一点都不意外。
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关于新君是谁人继位的情况已经彻底的摆在了明面上,双方各执己见,不肯妥协。
“呵呵。”裴玄景轻笑:“想必王老大人意属新君应当是那位兴王殿下,此次先生出天都就是为了护佑那位兴王殿下吧!”
如今天都之内风云变幻,暗流急涌,王伯安不留在天都保护那位王尚书,而在这个时候离开天都,除了这件事情还能是什么。
王伯安眼眸中有异色闪过,感叹道:“你连这般事情都知道,这可不是一个凑热闹的人该关心的事情。”
裴玄景也不在意,说出了一句让王伯安面色微变的事情:“若是裴某说,可以帮助王尚书呢”
“你竟然想要插手皇位继承!”王伯安勃然变色。
他听到裴玄景这番话之后,第一的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感到了不安。
到底新君继承人是谁,无论最终是首辅杨廷和成功,还是兵部尚书王琼如愿,这都是在大明朝廷的规则之内。
可是如果裴玄景插手其中,这对于大明朝廷的诸多官员而言,那么就无疑是打破了规则。
“不错!”裴玄景没有一丝的否认。
“神霄派当初是因何而亡,老夫相信你不会不清楚。”王伯安面色微怒,语气都有些冰冷。
王伯安难以掩饰自己的愠怒。
他怎么也没想到裴玄景竟然如此直白,毫不掩饰的承认了。
神霄派如何灭亡!
这话放在别人面前,可能只是一个谈资。
但是放在裴玄景面前,特别是联系到他刚才所说的话,无疑是一种告诫,亦或者是警告,威胁!
“知道,又如何?”裴玄景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平静,但是却有一种别人难以想象的自信坚定。
他自然能知道王伯安的意思,可是却浑不在意,只是用坚定的目光看向眼前这个几乎实力不逊色弥勒教主赵白阳的强者,没有什么以势压人的气势,只是单纯的自信。
他眼眸中的自信,就连王伯安都有些诧异,他不明白对方为何有这般自信。
“老夫今日方才有些体会当初宁王死前所说的那句话了!”王伯安目光中带着难以言语的神色。
昔日,在裴玄景击杀宁王朱宸濠的时候,他也在当场。
裴玄景以宁王为祸乱天下的名义,欲要击杀对方,以此消弭祸乱。
但是却被宁王最后斥骂裴玄景虚仁假意,对方口口声声的说是为了天下百姓,但是若有朝一日对方的目的和这天下的百姓有了冲突,那么裴玄景必然是祸乱天下的大贼。
当时的王伯安虽然觉得裴玄景手段狠辣,但是更多的是对于裴玄景这般的人才不能为大明朝廷所用感到可惜。
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的朱宸濠一语成谶,今日的裴玄景真的如当初朱宸濠所言,有了这般举动。
“霍乱天下?这么大的名头,裴某自认为还不够格。”裴玄景轻轻摇头道。
他自认为和当初朱宸濠的野心截然不同,裴玄景这般计划,除了有他自己的利益之外,何尝不是为了给那些普通人争一些机会。
那宁王朱宸濠即便是夺位成功,对于底下的百姓和武者而言,无非是换了一个皇帝,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是裴玄景却可以保证的一点,那就是他日计划成功,他至少可以给那些普通的武者和百姓一个公平的机会。
有些时候,有些人,他之所以终生碌碌无为,并非他不如人,而是他就缺少一个机会,一个公平争斗的机会。
这是现在那些尸(我)位(是)素(分)餐(割)者(线)无法给予的机会。
仅仅只凭借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裴玄景比他们强得多。
而且,如果这一次计划顺利的话,裴玄景敢保证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澜,一切都是消无声息的完成,绝不会引起太多的腥风血雨。
“老夫想不通,你为何如此自信!”王伯安摇头道。
皇位传承本来就事关重大,而且有两百载之前神霄派曾经所做的前车之鉴在,大明朝廷亦或者说皇室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到了如今,已经没有人可以拦住裴某了。”裴玄景眉宇间充斥这仔细。
对于他们所谋划的这件事情,能够隐瞒到今日,已经是远超他们的预测了。
毕竟涉足皇位更换的大事,哪怕他们隐藏的再深,也很难逃过有心人眼睛。
事到如今,裴玄景他们六方的布局已经基本完成,棋子已经布下,就算有人知道,也来不及了。
当初的神霄派虽然说暗中拉拢了真武宗等势力谋划,但是实际上他们并未真的相信这些盟友,而且暴露的太早了,所以才引起了大明朝廷的反扑。
当时神霄派的机遇没有裴玄景运气好,要知道当初大明皇室虽然风雨飘摇,皇帝垂垂欲死,但是还是能够有力气灭掉神霄派。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皇帝已死,新君未立。
现如今原本团结一致的文官集团为了新君册立的事情,已经彻底分裂成两部分,势成水火,难以相融。
而且现在不止是文官集团,就连那些宗室勋贵也有不少人卷入其中,各自下注,想要博一个未来。
毕竟,从龙之功,没有人不想要。
所以即便是他们知晓了裴玄景等人想要插手其中的消息,也很难放下隔阂,重新团结在一起来对付裴玄景。
“你难道认为在这个时候,两位大人不能抛下成见,先对付你吗?”王伯安问道。
裴玄景的加入,侵犯的是双方共同的利益,为什么他们不能先联合对付裴玄景呢?
裴玄景问出了一个难以调和的问题:“抛下成见,联手对付裴某?”
“呵呵,那么裴某想知道。抛下成见之后,到底是拥护哪一位继位呢?继位的新君,可以保证不会秋后算账吗?”
此话一出,王伯安也是心里一沉,明白裴玄景说的没错。
要清楚一件事情,古往今来从龙之功回报最大,可是也最危险。
现在双方为了立新帝的事情争得你死我活,各自站队出手。
如果就算为了对付裴玄景,想要重新合作,那么到底是哪一方做出退让呢?
谁敢保证,今日的退让,放弃了成见,将裴玄景的触手赶出去之后,登临上九五之尊的新帝不会秋后算账,将原本不拥护他的官员一一清算呢?
没有人敢保证!
所以,哪怕是知晓了裴玄景的野心,他们也很难放下隔阂。
裴玄景又补了一句:“在裴某看来,眼下这种僵局,或许就是需要外力,才能打破。或许到那个时候,裴某都不需要开口,就会有人主动邀请裴某进入其中。”
有一句话叫做:异端比异教徒更该死。
按照裴玄景和百晓生等人的分析,这些文官集团在清楚双方的矛盾无法调和之后,他们绝对会是想办法铲除掉对方。
哪怕是得到了裴玄景插手其中的消息,他们也依然会视另一方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甚至到了那个时候,为了消灭自己的对手,引裴玄景等人入场,未必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无论如何,裴玄景等人都是外来者,比不得他们有着天然的优势。
借用外部之力来消灭内部的敌人,对于他们这些文官而言,几乎是信手拈来一般的简单。
毕竟纵观这过去的数千载,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这般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