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生死抉择!
裴玄景将目光看向清虚道人,意思很明显,该你说话了。
清虚道人也明白眼下是该自己出场说话了,毕竟他们的计划中,并不想要将朱佑松这个大明皇室的强者击杀。
对他们而言,留下朱佑松的价值远远要比击杀掉对方更容易。
且不说对裴玄景他们而言,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轻易的击杀朱佑松。
可是如果击杀掉朱佑松,却相当于是削弱了大明皇室的实力。
不错,他们是想要将大明皇室掌握在手中,但是这不意味着让大明皇室什么力量都没有,这样就没有了意义。
按照他们几方的设想,在未来他们各方是属于在把控大明天下,但是却不需要去和更多的势力一起来分享这份收获。
有道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裴玄景可以趁机以难以匹敌的力量来趁机掠取大明皇室的利益为己用,那么其他的各方大势力也同样可以有样学样的如此做。
但是,这是裴玄景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所以留下朱佑松就是保存住了大明皇室的力量,让他们接下来有足够的力量去应对那些其他的势力,以此作为制衡,就不需要他们来直面那些势力的压力,可以减除掉许多的麻烦。
毕竟对于大明皇室而言,裴玄景所代表的这一方势力已经侵占了不少的皇室拥有的利益,他们肯定不会再愿意再有更多的人来侵占他们的利益。
他们肯定会竭尽所能的去阻止那些人,来保护自己现有的利益,同时也间接的保护了裴玄景他们的利益。
当然,也会有一种极为糟糕的可能。
那就算大明皇室彻底豁出去,掀桌子,引狼入室,将那些势力引进来,然后联合起来对付裴玄景他们。
不过这是一种必然两败俱伤的选择,需要一种极其强大的壮士断腕的决心,不到最后万不得已,他们不会这么做。
而且即便到了那个时候,出现这个局面,裴玄景他们也有足够的办法来解决。
可以说,综合下来,目前保留大明皇室的力量对他们而言是利大于弊。
“殿下且慢。”清虚道人几步走上前,来到两人身旁。
裴玄景笑了笑不说话,襄王朱佑松猜测到清虚道人的来意,明白对方或许是来劝说自己的,他摇摇头道:“道长,若是想要劝说本王,还是算了吧。本王宁愿死,也不愿意苟且偷生。”
此刻的他已经心存死志,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态。
清虚道人抬手止住他的话,然后对着裴玄景道:“道友可否能让贫道与殿下说一番话?”
裴玄景淡淡道:“道长请。”
清虚道人点点头,然后对着朱佑松道:“殿下死都不怕,难道还不怕听贫道啰嗦几句话吗?”
朱佑松轻轻一叹:“虽然明知道道长是激将法,当初本王却不能不给道长一个面子。”
清虚道人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开口,而是选择了传音入密。
“敢问殿下,是否已经心存死志,决定以死明志,哪怕死在裴玄景的手下,也不愿意退让。”
“不错,朱家男儿的血性不容有失。”他虽然有些奇怪清虚道人为何突然传音入密,却也顺从对方传音回答。
“殿下觉得活简单,还是死简单?”
“道长是要劝本王苟且偷生吗?”
“贫道只是想要问殿下一件事情,”清虚道人说道:“即便是殿下死在裴玄景手下,以死明志。那待裴玄景死后,这大明皇室该和如何从?他们难道也要随殿下一般死去吗?”
“这...”
“还有,殿下死了一了百了。可是这裴玄景却不会因为殿下的死亡放弃自己的目的,而接下来没有殿下这般高手,余者更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只能任由对方予夺予求。”
“还有,既然这裴玄景可以如此,那么没有了殿下的震慑,其余各方势力会不会有样学样,也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呢?不知道这般情况殿下可曾考虑过?”
“...”朱佑松沉默,无言以对。
因为清虚的话无疑是每一句都无可反驳,他能够想象的到,若是自己死去,接下来的宗室更没有能够阻拦裴玄景的可能,最终裴玄景依然还是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且裴玄景达到目的之后,那些个狼子野心之辈,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肯定会如同群狼一般蜂拥而上,撕咬属于他们的利益。
“到底是自己一时的荣辱重要,还是这大明六百载传承重要,这就要看殿下如何决断了。到底是忍非同寻常之辱,保大明皇室传承,还是图一时之快,置大明江山不顾,贫道也无法帮殿下抉择。”
轻叹一声,朱佑松苦笑说道:“从未想过,道长竟然还是一位好说客。”
他承认,被清虚道人说动了。
清虚道人说的不错,自己一死百了倒是痛快,可是这大明六百载传承的江山就必然会因此葬送,他就是这大明皇室的千古罪人。
清虚道人并不居功,他淡淡道:“殿下性情果断刚毅,清虚十分佩服。只是身在其位,殿下身负重责,干系重大,又岂能在意一时荣辱。”
“呵呵。你就不需要安慰本王了。”朱佑松摇头,他既然有所决定,那么就不会在意这些面子:听完之后到底如何抉择,全屏殿下自身,贫道绝对不干预。
“呵呵,既然如此。贫道再赠予殿下一个消息。”清虚道人说道。
朱佑松好奇道:“道长请说。”
“天地即将复苏,通往灵境的桎梏将不复存在!”
嘶!
朱佑松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道:“此言当真。”
“绝无半点虚假!”清虚道人肯定道。
他之所以要告诉对方这番机密,就是要不断的增加对方可以看到接下来的利益。
接下来有可能获得的利益越多,那么朱佑松就更加难以割舍。
果然,正如清虚道人所想的一般,朱佑松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更不肯轻易放弃了。
朱佑松面色微变,他沉声道:“本王知道该如何做了。”
他结束了和清虚道人的传音,再次抬起头来看向裴玄景。
许多人眼眸微动,发觉此刻的朱佑松仿佛气质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刚才的朱佑松虽然果敢刚毅,豪迈霸气,但是因为他心存死志,所以那一身暮气是怎么都难以消去的。
这些人不知道清虚道人传音给朱佑松说了些什么,竟然让他将刚才的暮气一扫而空,再次恢复了最初那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裴玄景虽然不知道清虚道人怎么劝说的,但是看到朱佑松的神色,他就清楚,对方将朱佑松说服了,否则不会有这般气势。
果然,只听到朱佑松朗声道:“裴玄景,你的这三招,本王虽然侥幸接下了两招,但是这第三招本王无论如何是没有能力接下了。所以按照刚才的约定,算是本王输了。你所要求的事情,本王替我大明皇室答应了。”
轰!
在场所有人为之哗然,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刚才还心存死志的朱佑松为什么会突然一改立场,答应了下来。
许多人不禁将目光看向清虚道人,猜测对方到底说了什么,才使朱佑松改变。
当然,那些各大势力的主事者除了好奇之外,更是心中暗自惊喜不已,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前来天都会有这样的收获。
所谓前例可依。
既然裴玄景所代表的神霄派能够有资格从大明皇室中拿回属于他们的一份,那么换言之他们同样也有这样的资格。
所以几乎才刹那间,这些人就开始在心底盘算,到底才能达到目的。
有人甚至在想着,要不要如法炮制,请己方势力的强者出手。
“殿下!”
“王爷!”
“皇叔!”
“...”
无数宗室子弟面色大变,想要出声阻止。
朱佑松转过身阴沉着脸,看着那些宗室子弟,厉声道:“看一看你们这群人的样子,难道我朱家人输不起吗?先太祖皇帝以一区区乞儿之身,打下这万万里锦绣江山,开辟六百载大明天下,难道后辈子孙,连认输的勇气都没有吗?”
不得不说朱佑松在皇室之中威望甚高,听到朱佑松如此厉声的呵斥,原本还群情愤怒的宗室之人顿时安静下里,一片沉寂,无人再敢出声。
作为皇室之中仅有的几位强者之一,再加上他襄王的身份,几乎可以算的上皇帝之下第一人,哪怕是太后也对他极为尊重。
现在先帝驾崩,新君未立,他的地位根本毋庸置疑。所以哪怕这些宗室对于这个结果很不满,却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愤怒和怨气,不敢在有任何反对。
而且今日有资格来到这里的宗室,没有任何一个是蠢笨之人,他们虽然不愿意将皇室的利益割舍出去,但是却也清楚,连襄王都无法匹敌裴玄景,那么今日根本没有人能够阻挡裴玄景。
裴玄景身上可怖的气息消散,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和淡然,他一挥袖袍,一卷丝帛从袖口飞出,落入朱佑松的手中。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好!”
朱佑松看完丝帛上所写的东西,也懒得找什么笔墨,直接划破手指以血书留下自己的姓名。
这丝帛上写的东西很简单,也并无什么过分的要求。无非是将当初太祖皇帝留下的祖训再次重复了一番。
但是朱佑松清楚,这上面的文字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态度。今日自己当着如此多的人签字,那么就无疑是承认了这件事,其意义更大于实际的文字。
不过朱佑松绝非优柔寡断之辈,在他被清虚道人说服的那一刻,他就清楚自己没有了退路,不管今日裴玄景的要求多么无礼,胃口有多大,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经过今日一战,他更弄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刚才裴玄景所说的,这天下归根结底就是弱肉强食。
今日的裴玄景能够迫使自己认输,不是因为对方占据大义,归根结底只是对方实力强大,而自己无可对抗。
若是自己有着可以匹敌乃至镇压对方的时候,哪怕对方有着所谓的大义,也只是徒劳无功。
“给!”他将丝帛抛过去,朗声道:“等待新君继位之后,便会有新君降下旨意。”
深深的看了裴玄景一样,他现在心中已经清楚,裴玄景今日前来绝非是他一人的想法,背后绝对有不小的势力支持,甚至朝堂之上已经有人和他暗中勾连。
“贫道拭目以待。”裴玄景接过丝帛,扫了一眼将其收起。
这东西正如朱佑松所想的一般,上面写的东西不重要,朱佑松的签字画押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今日这众目睽睽之下,皇室已然低头,将这件事情造成无可否认的既定事实。
接下来,就只需要新君登基之后,为裴玄景加封称号,授予名义,神霄派便可以摇身一转,从原本大明朝廷通缉的逆匪变成大明天下的拥有者之一。
随着襄王代表着皇室的低头,今日的朝会也就此落幕。
虽然新君人选还未选定,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这大朝会已经开不下去了,今日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饶是许多大人物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所有人都迫切的需要花费许多的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并以此来作出接下来应对的方法。
而且但凡是有点智慧的人心中明白,接下来继位的新君必然是那位兴王殿下,安山王的孙子已经彻底失去了继位的机会。
毕竟最初的人选有两位,但是作为一力主张安山王孙子上位的杨廷和既然已经被确认是消失许久的魔教血魔,就让其失去了继位资格,不但如此,恐怕还会因此牵连那位安山王。
只是令许多人觉得意外的是,在最后那位襄王殿下离开之际,却邀请了真武宗的掌教清虚道人。
在这个时间点,在这个形势下,他的这番举动不得不引人遐思,耐人询问。
许多人脸上浮现若有所思的神色,猜测对方就是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邀请清虚道人给所有人看的。